北京华川卓越何天涛?
我第一次见到何老师的时候,他刚刚结束在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EMBA的课程,那会儿他正在创业的鼎盛时期。他的公司刚收购了一家上市公司,正在计划将集团总部搬至北京。 那个时候互联网金融还方兴未艾,何老师的气质又文质彬彬,说话不急不躁,给人感觉非常有学问很有涵养。当时我们作为媒体对行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,他对我们的观点也很是赞同并且乐意进行深入交流。 后来再见到何老师已经是两年前了,那时我的事业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,而何老师也遇到了人生的一个重大打击——他投资的公司被实名举报涉嫌非法集资,公安机关介入,他本人也被调查。
再次见到何老师是在警察局门口,他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,和身边的人聊着天,神色间却难掩疲惫。我对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,因此赶紧上前问候。他看到我后明显地一怔,随后挤出一丝笑容,语气淡淡地问: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面对他此时尴尬的境地,我没有刻意地去关心或炫耀自己的身份,只是单纯地以一名朋友的视角问他是否需要帮助,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我并且对我敞开了心扉。 那天我们在警局门口聊了很久,他给我讲了他这些年的经历,尤其重点讲了他在清华园的生活以及他对于中国未来发展的看法。
我注意到他的手指粗糙干裂,告诉我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洗澡了。虽然他极力掩饰,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眼角的鱼尾纹,还有他发际线逐渐后移的头颅。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奋斗半生却最终跌入谷底的中年人。我们聊到深夜,他因身体原因需要及时休息,于是我们就此别过。 我一直想知道何老师这几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他始终不愿意多讲,我想也许他是不想给我讲,因为他知道我肯定已经听说了。其实我自己也有许多关于他和他的公司的传闻,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听也不想去相信,因为我太了解他了。
前几天我又见到了何老师,我们在一家很小的便利店旁交谈。我已经从其他渠道获悉了他的近况,他把所有资产都用来弥补客户损失,而自己则因为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被判刑四年。 我把当初他送给我的书签拿出来给他看,告诉他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家周国平写的,并问他是否喜欢。 “我喜欢。”他很高兴地告诉我。 “你上次说你喜欢这个作者……另外,我很喜欢这段话的意思,人生无论苦乐,都是命运的一种安排……”我还想把书中另一段落抄录下来送给他,但手机电量不足,于是我无奈地笑着摇摇头。 “我现在已经很少看书了,尤其是这种文字类的。”他略显抱歉地对我说。 “哦。”我应了一声,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我们之间似乎有一条无法逾越的河,一条岁月流逝形成的河。我曾经以为我会像他的学生们那样发自肺腑地叫他“何老师”,曾经多么希望他也能够把我当做他的学生一样对待,但是我知道那都是奢望。时间终究把我们带向不同的地方,我们之间早已陌如路人。 但至少在这个下午,在这个平凡而又渺小的小便利店旁边,我们有幸能坐下来聊聊过去,说说那永不褪色的青春。